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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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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藥

七玄門宗主吃痛地捂著手背,大為驚駭。

他年少成名,修至金丹後期,不說把肉身練成銅墻鐵壁,至少比築基修士要強壯百倍。可沈善剛剛那一下招呼過來,讓他痛得幾乎要跳腳!更可怕的是,恐怕他知道沈善要出手也躲不開!

難道比武那日真正手下留情的是對方?

七玄門宗主被自己的猜想驚住了,他往後連退幾步,順勢攔住門下情緒激動的女修。他想,正清觀的廢物所言不虛……白日觀的妖修確實大有來頭,要是不趁此機會對付白日觀,說不定他們真的會搶走第十宗的位置!

溶洞中,兩派修士各占一頭。

瑤君有悄悄話要說,小狐貍只好跑到沈善懷裏呆著。它縮成一團,非常努力地降低著自己的存在感。

瑤君緊緊地挨著筠竹,小聲道:“有件事我一直沒說。就是……我整理過娘留下來的東西,裏面有記錄可以初步治療這種病的偏方。”

筠竹驚喜地看著她:“你練出來了?”

瑤君的笑如驚鴻掠過,她就知道筠竹不會懷疑自己的居心!可是……瑤君又緊張地扣起了手心,“這裏的修士又是為什麽染上了呢……”

兆陽宗的修士看見瑤君在一旁和筠竹竊竊私語,有氣無力地喊:“姑娘,你快想辦法救小師弟吧!”

他們中只有一位小師弟陷入抽搐的痛苦狀態,剩下的七位還算清醒。瑤君對那些人道:“我這確實有一味藥。但是它頂多延緩抽搐的發作,不能根治。而且,這種藥煉起來非常困難,我手上只有幾枚。”

這話是筠竹教的。事態已經超過她的想象,絕對不可以在外打包票,或者牽出姑射的事情。

她是經歷過重生的,也沒弄明白這種怪病從何而來,可見上輩子有許多真相都被掩蓋了。而且……是在她為城主、沈善登臨魔尊寶座之前。

七玄門宗主一直在註意他們這邊的動靜,此時心頭大喜。“兆陽宗的諸位道友,你們可要想清楚了。妖給的東西真的能吃麽?”

女修也表示讚同,“就是。你們剛服下藥就發病了,而且白日觀還有解藥!不覺得奇怪麽?”

筠竹皺了下眉,“如果你們不肯用,這位道友才是真的毫無生機!”

“聽聽,她果然就是要你們死!”

“你們這群小人!閉嘴!”

瑤君氣得跟七玄門的女修吵了起來。兩方各執一詞,兆陽宗那幾位受傷的修士聽得頭昏腦脹,更加猶豫不決。就在這時,洪鐘一般的蒼老聲音從洞外傳來——

“何事喧嘩?”

兆陽宗的宗主聽見溶洞這邊有爭執,心中一急,強行提氣奔了過來。他兩次與魔物纏鬥,體力消耗極快,眼下有些氣力不濟,筠竹看他的弟子都沒跟上來,便扶了他一把。

兆陽宗的宗主他勉強笑了下,“多謝。”

瑤君讓開,讓他能看仔細弟子身上的怪癥。

只見那名青年修士已經暈厥,眼皮半合,青白的眼球露在外面,同時他的手腳還在無意抽動,像極了癲癥患者!

“作孽啊!”兆陽宗宗主頃刻間便有了決斷,他轉身抓住瑤君的手臂:“姑娘,你剛才說自己有藥?”

瑤君不厭其煩的解釋:“完全治好是不可能的,只能……”

兆陽宗宗主已經是死馬當活馬醫的態度了,“我知道的。請賜藥。”

七玄門宗主在一旁說風涼話:“您可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上當受騙。”

“呵!”兆陽宗宗主冷哼一聲。他使的是拂塵,左手一揮,拂塵的絲便如琴弦一般直直地朝七玄門宗主的位置刺去。

七玄門宗主躲閃時大罵“老匹夫”,他要是剛才不小心,就要和身後的碎石一樣下場了。

筠竹心裏琢磨著兆陽宗宗主的態度。難道對方知道這種病的厲害?

瑤君面上還殘有忐忑的神色,她忘不了那日流水集的遭遇,沒想到會有人修這樣相信自己。“拿去吧……”

兆陽宗宗主給他最小的徒弟服下藥,滿眼期待的看著。誰知,那青年身體上的抽搐更加劇烈,仔細去看,他渾身靜脈噴張!怎麽會這樣?兆陽宗宗主額上現出豆大的汗,他當即把了一下弟子的脈,感覺到其中真氣亂竄,竟是比之前還要紊亂!

此時,兆陽宗剩下的數名弟子也追了上來。他們見洞中氣氛有些劍拔弩張,七玄門宗主靠著的那塊巖石上甚至釘有拂塵上的絲,剛從魔物的口中逃出來,神經又緊張起來。

年紀稍長的弟子扶住兆陽宗宗主,他看了眼地上生死未蔔的青年,脫口而出:“小師弟他怎麽了!”

面對弟子的疑問,兆陽宗宗主不置一詞。

那七位被抓傷的弟子神色各異,有的礙於宗主的面子不敢說三道四,有的沈浸在自己也會變成這樣的憂慮中。

“他們吃了白日觀給的毒藥才變成這樣。”洞內又響起了七玄門宗主的聲音,他無比爽快地揭人傷疤:“你們宗主也是老糊塗了,又讓他們吃了一次。”

在令人窒息的沈默中,其中一名被抓傷的弟子完全崩潰,他狠狠甩開瑤君給的丹藥:“我不吃了!”

“慎言!”兆陽宗宗主相信自己的判斷,然而在生死的陰影前,他的威嚴也不管用了。他只能看著另一個弟子有樣學樣地把妖修好心贈與的救命藥丟在地上。

瑤君手足無措地躲在筠竹背後,“我沒有……那些不是毒藥……”

筠竹半攬住瑤君,她見瑤君低頭咬著手指,喃喃自語的模樣,真的是痛心極了。筠竹扣緊了手心。

“把藥撿起來。”沈善終於開口了,“兆陽宗的,你們耳朵應該沒聾吧?不知道這些藥很珍貴嗎?”

七玄門宗主志得意滿地笑笑。

門下的女修卻慌張地過來扶他:“宗主,你好像也發燒了?”

什麽?七玄門宗主不敢置信地回過頭,在女修的瞳孔中看見自己的模樣……他心裏一咯噔,下意識用手扶住脖子。他之前被魔物的掌風掃到,也刮破了皮。

沒有拿過瑤君藥的七玄門宗主也咳嗽起來。不光如此,他許是被嚇到了,直接歪倒在女修身上,只管瞪著眼睛瞧泥裏面的兩粒丹藥。

筠竹心中一驚。難道上輩子的七玄門就是這樣在宗門大比中一蹶不振的?她立刻拍了拍瑤君的背,輕聲寬慰道:“你看,是他們冤枉你。”

瑤君微微擡起頭。

見七玄門宗主自己也倒下了,兆陽宗宗主心頭一寬,他果然沒有信錯白日觀。可他教育得還不夠……他也看向了泥裏的兩粒丹藥。

兆陽宗:“快去撿回來啊!”

七玄門:“快搶!”

兆陽宗裏機靈的已經行動了,但他只收回一粒藥。因為七玄門的女修蠻不講理,竟然直接用劍戳他的手!

“還回來!”

“橫豎你們不要……”

搶藥的女修心裏已經產生不忠的想法,但在這片密林裏,她們不可以失去一宗之主!反應過來的女修們都圍過來幫他。

“等等!”眼看兩派要打起來,筠竹冷冷地笑了下,對七玄門的人道:“這可是妖練的丹藥,你們的宗主吃不得。”

女修們面紅耳赤,未敢回答。

“我若死了,對你有什麽好處……”七玄門宗主心頭嘔著一口血。他活了六十餘年,除了幼年拜師辛苦了些,從來沒受過誰的白眼。

“是啊。”兆陽宗後來的弟子搭腔:“觀主,得饒人處且饒人吧。”

筠竹沒有立刻懟回去,而是等了等,果然兆陽宗宗主先發難了:“還嫌不夠丟人?!我何時教過你們要慨他人以慷?這是白日觀的東西,他們想怎麽處置,就怎麽處置!”

兆陽宗宗主面色鐵青。一個宗門自然不可能盡出良木,總有一些不成材的弟子。要不是因為天殺的魔物,他看好的苗子也不會被抓傷,又或者被迫留在降魔網邊守著……

想到這兒,兆陽宗宗主換上和藹的口氣:“不如把丹藥給我。我還有些弟子在外面守住那魔物,他們中若有人受傷的,也可以用得上。”

原先丟藥的修士要哭了:“宗主,那、那是我的!”

跟著他一起丟的啐他:“誰讓你不要?”

筠竹不著痕跡地看著這些人,一顆丹藥,三方需要……不,還遠不止。剩下的人出於防患於未然的心理,也想要。

她下意識看向沈善,目光包含著垂詢的意思。沈善心裏生出嘆息。唉,有什麽辦法呢,看到她需要自己,就氣不起來了。

他薅了把小十一的毛,“去!”

一直像個圍脖似得小狐貍如閃電般躥出去,盯準了女修手中的丹藥,爪子一摳,嘴巴一張。

七玄門宗主氣急敗壞,差點一口氣沒上來:“吐出來……你給我吐出來!”

小狐貍無辜地用爪子撓了下耳朵,然後對著筠竹討好地作揖。不怪它呀!要不是壞家夥嚇它,它也不會吞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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